瑞貝卡站在那裏望著菲利克斯, 語氣平緩地第三次問道：“你要彼得死嗎？回答我。”

菲利克斯沈默了一會, 點了點頭。

瑞貝卡得到了答案, 也點了點頭, 說：“為什麽？因為他不願意放棄我的男朋友這個稱謂？”

“不，因為……他不願意放棄你。”菲利克斯輕輕地說道, “他阻礙了我在你身邊的權利。”

瑞貝卡聞言輕笑了一下，說：“不, 他沒有, 菲利克斯，他沒有！”她朝著菲利克斯走去。

菲利克斯看著瑞貝卡來到自己面前，他看到眼中隱約的失望之色，說：“你所謂的沒有，是指在你的身邊……原本就沒有我的位置, 對嗎？”

瑞貝卡嗯了一聲, 嘴角彎了彎, 說：“如果我知道你是這樣看待我的，如果我早點知道你的心意, 或許, 你不會那麽認為，我們之間沒有任何可能。”

“為什麽？因為我不夠好？因為我不夠健康？因為我有毒蛇夫人那樣一位母親, 還是因為”菲利克斯自嘲地笑了笑，“還是因為在你眼中我不夠資格？”

瑞貝卡註視著菲利克斯那越來越憤懣的表情，搖頭，說：“我對你沒有感覺, 菲利克斯，愛一個人，有時候是在你看到對方的第一眼，就能感覺到的。”

“我愛你！”菲利克斯急促地說道。

瑞貝卡抱歉地說道：“是嗎？但是，我對你不是這樣的感覺，對不起，菲利克斯。”

菲利克斯臉色難看地看著瑞貝卡，他沒有想到自己在她面前說出的心意竟然就這樣被拒絕，眼眸暗了下去，低低地說：“不，你說得不對，你拒絕我，是因為我不夠好，不夠強大！”

“不是！”瑞貝卡看菲利克斯似乎完全不能接受的模樣，不覺露出一抹無奈之色，說：“你都能樣惟妙惟肖地假扮我，難道你不了解我嗎？我不喜歡你，菲利克斯，這跟你的母親，你的身份，你的身體狀況，你的強大與否一點都沒有關系。”

“呵，你不要騙我，瑞貝卡，很顯然你只是在安慰我而已，如果我是一個像彼得那樣健康，擁有強大異能的人，你就不會這麽說了！”菲利克斯嗤地一笑。

瑞貝卡不語，她不知道再說什麽，她能說的能解釋的已經全部說了，菲利克斯完全就聽不進去。不經意間，她想起從他住到她家後兩人曾經有過的閑聊，她清晰地記得有一次，當她和菲利克斯談論起奧德賽基因研究所時，他表現出來到那對人類毫不掩飾的憤怒與厭惡，那次之後，她隱約覺得菲利克斯或許是因為身體的緣故，導致他的性格很容易走極端。

菲利克斯看瑞貝卡沈默不語，認為她的沈默就是默認了他所說的那些，他呵呵笑了一記，說：“你看完說中了你的心思，不是嗎？可是，瑞貝卡，健康強大的男人就能夠給你幸福了嗎？就能永遠愛你，不離開你了嗎？看看艾瑞克，看看莫妮卡，你的媽媽幸福嗎？不，她不幸福！你難道要沿著莫妮卡的老路走嗎？彼得*帕克能夠帶給你的，我也可以！我甚至可以做得更好！”

瑞貝卡默然，良久，說：“我愛他，菲利克斯。”

菲利克斯臉色頓時慘白起來，他抑制住自己胸口的暴戾情緒，低聲地說：“我沒有阻止你去愛，瑞貝卡，我只是希望你能夠看清楚，誰才能讓你幸福，那個人，不是彼得*帕克，是我！”

瑞貝卡搖頭，臉上露出一抹笑，說：“謝謝你，菲利克斯。”

菲利克斯露出痛楚的眼神，謝謝？她還是拒絕接受他！他垂眸。

“感情的事情我沒有太多的經驗，我甚至不知道我現在應該怎樣說……能讓你心裏好受一點。”瑞貝卡說道，“我給你講一個故事吧？”

“你覺得我現在有心情聽你講故事嗎？”菲利克斯自嘲地低笑起來，“好吧，我想你要說的故事一定是和我們現在都情況類似的，然後，你希望我能夠放開手，不再糾纏你，對嗎？”

“對！”瑞貝卡爽快地承認了，“不過，我突然想給你講這個故事，是因為我突然體會到了這個故事裏當事人的心情。”

菲利克斯看著瑞貝卡許久，他轉頭看向玻璃長廊，說：“不，我不想聽。”

“故事的主角就是你剛才拿來做例子的，我的媽媽。”瑞貝卡顧自說道，“而這個故事的前半部分你剛才也已經說了，我的媽媽愛上一個能力強大，身體健康，不，超級健康的男人，他就是艾瑞克，然而，他並沒有給她幸福，甚至還因為她的懷孕離開了她。”

菲利克斯沈默地望著玻璃長廊出神。

“艾瑞克離開以後，媽媽生下了我，從我有記憶開始，我的身邊就一直有漢斯叔叔，他就像我的爸爸照顧和保護著我，他愛我，更愛媽媽，或者這麽說，他最初應該是愛屋及烏才對我那樣照顧。”瑞貝卡的視線穿過花木，望向玻璃房外的天空，“漢斯叔叔待在我們身邊十幾年，一直等待著媽媽改變心意，然而，媽媽……並沒有改變心意，也沒有接受他的愛。”

菲利克斯驀地轉頭，神色陰冷地說：“如果彼得那樣對你，我會殺了他！”

“你剛才就說要殺他了，記得嗎？”瑞貝卡說道，“我的故事還沒說完，你打斷我了！”

菲利克斯握拳，低低地說：“我不需要繼續聽下去，你的意思我明白。”他擡眼，與瑞貝卡對視，“他放棄了，等待了十幾年後，放棄了，不是嗎？如果是我，我不會這樣做，我會殺掉阻擋我路的人。”

瑞貝卡聞言臉上的神情變得傷感起來，她點點頭說：“你說得沒錯，如果漢斯叔叔和你一樣，他可能早就和媽媽結婚，成為我真正的爸爸了，然而，他沒有，你知道為什麽嘛？”

菲利克斯說道：“因為他蠢！”

“你的這個答案，讓我有點吃驚。”瑞貝卡笑了笑，“好吧，有段時間我也是這麽覺得的，漢斯叔叔在感情方面似乎愚蠢了一點，他用極其沈默的方式愛著媽媽，結果卻一無所有，十幾年的陪伴，一無所有！”

菲利克斯露出迷惑的神情，看著瑞貝卡說：“你同意我的觀點？”

“嗯，因為我也那樣想的。”瑞貝卡對著菲利克斯笑了笑，“不過，現在再看漢斯叔叔和媽媽之間的故事，我才明白以前那麽想，是因為我很自私，也不懂得什麽叫做……愛。”

“你現在要開始對我說教了嗎？關於什麽是愛？”菲利克斯不悅地說道，“我幾乎可以接著你的話說下去。”

“不，我沒資格對你說教，我只是在和你分享我的感想。”瑞貝卡聳肩，“漢斯叔叔雖然離開了，不過，他卻讓我知道了，愛而不得是一件很可悲的事情。”

菲利克斯一楞。

瑞貝卡直視菲利克斯，說道：“菲利克斯，你說你愛我，作為女生特有的虛榮心，我其實心裏很高興，但是我卻不能接受你的愛，因為我不愛你。你如果不願意放棄的話，那我也沒辦法，反正愛而不得的人是你，享受愛慕的人是我，所有的悲傷都是你的，不是嗎？”

菲利克斯眼中逐漸流露出驚異的神色，不可置信地看著瑞貝卡。

“我歡迎你學習漢斯叔叔。”瑞貝卡笑著說道，“但是，如果你要對彼得動手的話，我不會殺你，我會讓你回到最初的遇見的樣子。好啦，我的故事說完了，我想說的也說完了，需要我給你一點時間思考嗎？”

菲利克斯看著瑞貝卡那甜美的笑容，深深地嘆了一口氣，說：“不需要。”

瑞貝卡看著菲利克斯，等待著他繼續說下去。

菲利克斯擡眼看著瑞貝卡，眼中露出淡淡的傷感，輕聲地說：“老實說，我沒法感受你說的愛而不得會是怎樣，但是，我不想回到沒有能力的樣子。”

瑞貝卡靜靜地看著菲利克斯。

“我，放棄。”菲利克斯說道，“當你說出收回我能力的話，我衡量了一下得到你與失去能力之間我能承受的重量，最終結果是，我可以放棄你，但我不能失去我失而覆得的能力。”他露出一抹苦笑，“看來，我並沒有問自己想的那樣，愛你。”

瑞貝卡笑笑，說：“真可惜，你不多考慮一下？”

菲利克斯搖頭，說：“你很厲害，剛才那個故事不過是你的□□，你真正要說的，其實就只有一句話。”

瑞貝卡笑了，說：“謝謝你，菲利克斯。”

菲利克斯深深地看了瑞貝卡許久，低低地說：“不，我該謝謝你，讓我遇到你，愛上你，然後，放棄你，這是一段很不錯的愛情體驗，或者，按照你的說法，那是一段愛而不得的體驗。”

“雖然你沒得到我的愛情，不過，我一直把你當做朋友，還幫你治好病重新得到了天賦，不是嗎？”瑞貝卡伸手輕輕地搭住菲利克斯的肩膀，“好啦，現在，我得去找彼得了。”

菲利克斯眼神一爍，很不是滋味地說：“但願有一天，也有一個女孩能夠為了我威脅什麽人。”

瑞貝卡挑眉，眼中露出驕傲的神色，說：“但願？不，你最好別這麽想，因為全世界沒有第二個瑞貝卡！”說完，她松開了菲利克斯的肩膀，腳步輕快地朝著玻璃長廊的出口走去。

菲利克斯默默地望著瑞貝卡的背影，喃喃自語：“沒錯，世界上沒有第二個瑞貝卡，再見，瑞貝卡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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